探詢故事之後:張瑜庭學姐訪談

探詢故事之後:張瑜庭學姐訪談

受訪者簡介:張瑜庭,臺大歷史學系碩士生,成大歷史學系畢業。研究興趣主要為性別史。

訪談人、撰稿人:歷史一林婕琳。
訪談日期:2018.12.14.

張瑜庭學姊。

一、從想像到經歷

「念文科的小孩基本上都喜歡閱讀吧,我喜歡故事,尤其歷史又是圍繞著人的故事。」學姊說,當時覺得自己背科很好,好像就可以這樣念上去。此言點出了國高中生對歷史系的既定認知,求學階段多將之視為考試科目,「高中大家可能會覺得,寫的東西背起來,就會覺得是故事的真相。」

如果歷史系不是入學前以為的那樣,聽故事、讀故事、以背誦能力取勝,那麼大學的歷史學訓練又是什麼?「高中還停留在知識最終產出的結果,我們到大學,就是去了解知識的產出過程;而到研究所,開始試著自己去產出知識。我覺得這就是三者之間最大的不同。」

二、觸及書寫者的目光

脫離背誦、開始思考,史學訓練帶來了不同的視野。「上大學之後,還是在求知求真,但就像你在看富士山一樣,都是富士山,端看觀察者的角度不同而已。」穿透了最終呈現的論述,歷史如何被書寫出來?將目光放置在書寫者及其時空,會察覺到書寫者背後的意圖。

「高中的時候,雖然會知道有書寫者這種東西,但畢竟觀點還是太窄了。還是會受限於史家所寫、所評價,還沒有辦法真的去想還有什麼可能。」 理解一個書寫者對歷史事件的記錄,必須分析他為什麼這樣看事情,他的時代背景、所受氛圍的影響可能有哪些,以至於他會記錄出這樣的狀態。

「以前我們就是把他紀錄、寫好出來的東西背起來就好,但進來之後,就要去觀察他的寫作狀態、受到的啟發等等。一般不會去在意書寫者的狀態,頂多就覺得有趣,如果有寫小論文,大多就是懷疑幾個問題,想探究但不知如何探究。到大學之後,就是學著如何探究這些事情。」

有了故事,有了知識,然而此時會開始意識到,誰說了故事、誰寫了文字;進一步設法去問,為什麼是這樣的故事?因為探詢,所以提問,在問與答之間,逐漸成為歷史學的學徒。

三、多層次的凝視與思考

那麼,什麼樣的人適合念歷史系?善於觀察的人,同時兼具耐心。

「時常你很輕易就相信了一則新聞所說,而它也確實拍了畫面給你看;可你真的認真去想,它截這一段是為了什麼?新聞台他背後的立場如何?導致它寫出這樣的報導。看到一件事情會去深思表面背後的緣由,這樣的人就適合念歷史系。」

學習歷史不一定百分之百鑑往知來,但一定會將過去學過的,套用在現在的生活上面。這些重要的體會,也可落實於細緻的人際互動,比如認識一個人不只是表面的言談,更多方從別人對他的評價、他實際做過的事,來分析這個人。如此一來,就不容易流於狹隘跟片面,甚至武斷。

人們普遍透過第一印象,就對一個人加以評斷,但是第二、第三印象要如何繼續建構下去?具有這種深層而探入的思維,正是歷史系特質所在。

四、鎖定,而得以精深

學姊也指出,科系的選擇不應偏離自身的興趣:短程而言,擇己所愛,免於耗費很多時間在轉系,困在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地方;長遠來說,才能站穩腳步,深厚累積自己的實力。

「我覺得大學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現在大家都在推跨領域學習,大一大二一定是這樣。這會有一個問題,興趣廣很好,但不要廣而不精。」從大學到研究所,由寬到窄、一直慢慢鎖定自己到底對哪些方面有興趣。找到自己的興趣。乍聽之下,幾乎是所有求學階段都曾聽聞的提醒,然而它實際在於心志的定向,專一、瞄準、命中。

從故事到史學:台大歷史系周婉窈教授採訪

從故事到史學:台大歷史系周婉窈教授採訪

周婉窈老師為台灣大學歷史學系教授,研究領域為台灣史及清代婦女史。

在這次訪問中,老師回應了我們的提問:歷史系學生可能會遇到的問題、在學習上的收穫、應有的自我要求、可能的探索方向,以及大學生涯中應有的嘗試。

採訪人:歷史二 :楊心詒、凃峻清、 張存一、王威、 歷史一 :黃子晏
撰稿人:歷史二 楊心詒
訪談時間:2018 / 12 / 28


 

一、歷史系學生應該要具備的心態或是特質?

老師認為進入歷史系的大一學生,有些人將歷史系當成故事系,對於歷史系課程的期望是聽故事,但是故事和歷史學是有差距的。史學重視的是歷史脈絡,必須將人事物放到其中予以了解,乃至尋求建立「通象」 — — 當時通常之現象。學生若只期待聽故事,在面對課程中的指閱論文和理論學說時,便容易感到挫折,認為和自己的想像不一樣。這是老師認為進入歷史系應該先了解的事情。

老師認為歷史學本身是一門綜合性的學科,每個人的關注方向不同;每個人重視的人群或是歷史面向也都不一樣,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二、自主學習上應該一讀的書?

問到歷史學自主學習上應該一讀的書,老師雖然推薦了幾本,但也強調歷史沒有永遠必讀的著作,有些值得讀的新書老師可能沒有留意,所以並不一定都要聽老師的建議。

中國史方面,老師推薦陳寅恪先生的〈論再生緣〉和《柳如是別傳》,以及余英時先生的《歷史與思想》。

西方著作方面則是:

Marc Bloch, The Historian’s craft.(中譯《史家的技藝》)
Carlo Ginzburg, The Cheese and the Worms: The Cosmos of a Sixteenth-Century Miller.
Natalie Zemon Davis, The Return of Martin Guerre.(中譯《馬丹蓋赫返鄉記》)與 Fiction in the Archives.
Benedict Anderson, Imagined Communities: Reflections on the Origin and Spread of Nationalism.(中譯《想像的共同體:民族主義的起源與散布》)。
老師也表示這些書並不厚,同學應該能試著讀英文的版本。

三、除歷史學之外,推薦探索的領域?

老師認為人類學能夠開闊視野,平衡歷史學的不足。老師提到歷史學其中一個限制便是必須依靠文獻,但是文獻的存續常會偏向某些特定的人群、階層、性別,為其所影響,使得歷史學在重建過去時有所隱蔽,「其實我們真的要做歷史研究一定要了解這點,要知道已知的是什麼,以此去推測未知,未知更廣。」而在這方面人類學能夠提供不同的切入點。

另外老師提到地理學的重要性,並推薦葉高華老師的相關著作。老師表示,除了重視時間軸,將資料「空間化」也很重要,而這常常是歷史研究中缺乏的。不論是親炙地理系課程,或加強自我訓練,學生都不應忽視相關能力的培養。

四、接受歷史系教育的收穫,或應該堅持的事?

老師認為接受歷史系教育的學生,時序觀念和整理龐雜資料的能力會比較強。即便在念完歷史系的課程之後,沒有要走學術研究路線,甚至是從事的工作和人文關係不大,老師相信這兩項能力也會是處理各項事務的優勢。

此外老師建議在學習的過程中,應該學著寫一篇好的史學報告。「怎麼呈現你的證據,怎麼論述,怎麼論證,都非常重要,這才是報告。」老師特別強調撰作報告和作文的差別,前者並不是堆砌文字,而是從思考如何選題、引用證據、運用邏輯說服讀者,到寫出有力的結論。

五、在大學生涯中應該嘗試的事情?

「公民的身分是一輩子的,可是台大學生是階段性的,所以要開始學會做負責的公民,不是只是投票,必須關心公共事務。」老師細數過去幾十年台大在台灣歷史中所扮演的角色與造成的影響,及從而累積的人文資源,「台大沒有錯過任何台灣歷史上的重要關頭。」老師鼓勵學生在進入大學後應該開始學習做一個公民,從身邊、校內來關心公共事務。

附錄:書目資訊
・陳寅恪,《論〈再生緣 〉》(臺北:地平線,1970)。
・陳寅恪《柳如是別傳》(臺北:里仁,1981)。
・余英時《歷史與思想》(臺北:聯經,1976)。
・Marc Bloch, The Historian’s craft.( New York : Knopf, 1953).
   - 中譯本:《史家的技藝》(臺北:遠流,1989)。
・Natalie Zemon Davis, The Return of Martin Guerre ( Cambridge, Mass :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3).
– 中譯本:《馬丹蓋赫返鄉記》(臺北:聯經,2000)。
・ Natalie Zemon Davis, Fiction in the Archives ( Stanford, Calif. :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7).
・Benedict Anderson, Imagined Communities: Reflections on the Origin and Spread of Nationalism ( London ; New York ; Verso, 2006).
– 中譯本:《想像的共同體》(臺北:時報,2010)。

「我想把記憶留下來」──顏蘭權導演專訪

「我想把記憶留下來」──顏蘭權導演專訪

撰文 ▌ 謝筱君
採訪 ▌ 曾信豪、謝筱君

編輯 ▌ 史志:台大歷史系學生會學術部

2011年,《牽阮的手》搬上大螢幕。台大歷史系在2012年曾舉辦一次放映活動,當時有幸邀請莊益增導演(莊導)與會座談。今年(2018)適逢片中主角之一田朝明先生(田爸爸)百歲誕辰,台大歷史系學生會學術部與友系,還有老師幫忙下聯合舉辦《牽阮的手》紀錄片播映暨映後座談會,邀請顏蘭權導演(顏導)、田孟淑女士(田媽媽)以及田秋堇女士蒞臨活動,再次引發熱烈迴響,活動直到晚間十點多才結束。同時我們也很榮幸獲得訪談顏導演的機會,在此向顏導、田媽媽、田委員以及所有協助者致上感謝。

本文將就《牽阮的手》的出發點、導演的創作歷程、導演對於紀錄片的思考,以及未來的方向呈現顏導演多年創作經驗中體會出的哲理。

《牽阮的手》拍攝動機:「我看到一段很棒的愛情」

因為有《無米樂》的拍攝經驗,顏導跟莊導兩人被視為是拍攝紀錄片《牽阮的手》的合適人選。兩者的不同是,《無米樂》是自己提出的主題,《牽阮的手》一開始則是公視委託拍攝的,在對背景知識的熟悉程度、感觸深淺上都有落差,所以顏導起初的態度是有些抗拒的。

「那時我就先去問吳念真吳導,因為他跟田朝明醫師比較熟。(吳)行街頭的時陣啊,伊(吳)就有遇到田醫師啊,伊(吳)知影伊(田)是醫生,就問伊(田)是看哪一科的,伊(田)講:『我看台灣民主科的!』我那時就覺得他是一個怪咖醫生。」生動的台語敘述中,可以想見田爸爸在許多人心中留下的印象,也讓人深刻感受到導演如何被田爸爸這般「怪咖」特質吸引。

後來,顏導又因為田媽媽分享幾十年來與田爸爸的生活點滴而深受感動,「我看到一段很棒的愛情。一個六十幾歲的人說起年少時的愛情,還充滿高昂的情緒,那是我們這個年代比較少的。」也就是在那天,導演下了決定要拍攝這部片。

「我面對的是一個,現在已經不能講話的人,但他曾經有過風風火火的歲月。」

如何拍攝才能呈現她所看到的美好愛情,顏導選擇在紀錄片中使用大量的動畫,動畫勾勒出田爸爸、田媽媽的過往,使觀眾因為影像敘事的力量,能深刻浸淫在時代的氛圍中。與其說這是導演的選擇,更是導演是堅持。在影像製作的路上,導演總有她獨特的想法與堅持。

顏蘭權導演於映後座談說明心路歷程。

從劇情片到紀錄片:「九二一」紀實

顏導打趣地說自己個性古怪,常常拍出讓人看不懂的作品。事實上,顏導並非一開始就決定往紀錄片發展。九零年代,顏導負笈前往英國雪菲爾大學,主修電視電影製作,主要拍攝劇情片。這也是為什麼當導演開始拍攝紀錄片,朋友會有些難以置信的緣故,似乎劇情片比較適於顏導的思維。然而,學成歸國的第二年,九二一地震在深夜中撼動全台,災後顏導見到不同地區的實況與人群處境的差異,內心世界也跟著天搖地動。

「我就衝出來,那時候都已經停電了,可是竟然都沒有半個人出來。我就想說會不會是一種虛幻,或者其實是我的夢。直到我朋友打電話來問我OK不OK……」

「我在外面站了好久都還是沒有人,後來還去敲我朋友的門,但是只得到一句回覆:『我在睡覺,不要吵我。』」

「那個情況下,我在城市裡感受到一陣冷漠、疏離……而電視播的是許多人在搶救災難。我當下很想知道框框外發生的事情,於是就拿著一台V8,開車下到中寮。那裡像死城,我遇到一位婆婆跟我說很冷,問能不能拿棉被給她,但我什麼都沒有。我覺得我直到那時才了解九二一的狀況」這段經歷給了顏導很大的震撼。

當年,顏導決定留在災區拍攝,因而錯過了父親的生日。她打電話給父親,「你每年都有生日,但是這個災難卻突如其然發生,我必須留在這裡。我答應明年一定會陪你。」但是,父親的明年生日沒有到來,留下顏導一生的缺口。

顏導藉繼續拍紀錄片療傷。對她來說,拍攝紀錄片原本只是記錄陌生人的生活經歷,從此成為她關注並深刻感受生命經驗的過程。

「我是一個任性的人,心中有一個很大的自我,讓我無法去顧及他人的生命。老實說,年輕時期也沒有真的去了解台灣這塊土地,選擇去國外讀書,是因為年少時對歐洲產生浪漫的幻想。而父親過世的打擊、點滴記錄921地震災難的痛,讓我開始看見別人,讓我開始珍惜生命小小的喜悅,這是我人生中重大的轉折。」

「從那之後我就乖乖待在台灣。」

顏導輕聲笑著說。

紀錄片導演的位置:個人生命經驗的詮釋

拍攝紀錄片常需要與人近距離接觸,主題不同,接觸對象也不同。如崑濱伯等田庄人家,或是經常參與政治、人權運動的田媽媽。導演或從旁觀察,或與對方談話、互動,被對方言行反應衝擊到的經驗不少。

自認記憶力不錯的導演,通常不仰賴紙筆就可以記住拍攝對象說的話。但是天馬行空、浪漫感性的田媽,說起話來漫無天際。讓顏導不得不拿出紙筆提醒自己,好止住不時會自田媽口中迸出的人物關係圖。有一次,顏導要求田媽不要把問題拉太遠,結果田媽媽講三句就不講了,顏導問田媽媽為什麼不說,田媽媽說,「妳不是要我不要講太多。」顏導只好向田媽道歉,「你高興怎麼講就怎麼講」,於是田媽媽馬上又開心起來,顏導又無奈又好笑。

除此之外,田媽媽有時也因為兩位導演不斷重複相同問題而生氣。導演曾說如此是為了找到田媽媽記憶中最接近真實的部分。

於是我們問導演:「面對不同的回答,妳們如何區辨何謂真實?」

「我覺得那些內容沒有不一樣,應該是說我在那之中找到一樣。每個人在當下所講的事情,本來就會因為心情而有所改變。假設我問同樣一個問題、同樣一個歷史事件,而那個事件其實很遙遠,如果問了三次講的都一樣,我就覺得好、OK了,表示這是她記憶裡面的真實。」

「我也不是想要田媽媽用一個全知全能的身分去告訴大家台灣歷史是什麼。她只是在說她的生命經驗,她跟田爸爸之間的生命故事,她跟誰認識、互動……一切她所經歷的事情。並沒有要表達『台灣的歷史就是這樣』,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講這句話,只是在分享她感受到的世界。」

「每個人都有權追尋自己生命中的記憶」

顏導認為,紀錄片原本就沒有絕對的客觀,反而是相對主觀。面對有些觀眾批評作品帶有特定政治立場,顏導始終抱持著這樣的態度。有關政治的問題可以討論,但是《牽阮的手》這部片導演想記錄的是一對夫妻不渝的愛情,以及他們對民主運動的貢獻,這是迄今未變的初衷。

「其實我也參加過幾次政治犯的聚會,聽他們分享生命故事。我曾經想要把這個軸線拉出來,想要拉出整個時代,可是這樣我就必須放棄民主運動的輪廓。」

為了檢視作品,導演在剪接的階段曾請朋友觀看長、短兩個不同長度的版本,長版影片有將當代的時事與議題剪入。結果大家都將焦點放在長版的最後片段,然後聊起當時的政治議題。

「那段內容太近代,無法拉出歷史的宏觀,同時也模糊了影片呈現出上一代付出的犧牲與美德。我真的很希望這部影片,可以在2012年被播放,也可以在2022年得到觀眾對民主烈士的尊重。」

說出故事的使命感

長期拍片,再加上一次動輒十幾、二十小時的後製工作,讓導演積勞成疾。作品好不容易完成時,又因為影片觸及的內容與公視發生爭議,最終解約。

「在那個情況下,我產生極大的憂鬱跟恐懼。因為我當時知道,若不修改就得跟他們拉鋸戰個兩三年,然後整個影片又可能冰凍起來。」

壓力不只是來自身體的負擔,更是憂心田媽媽寶貴的生命經驗跟那個時代的記憶沒有機會被看見、被記憶。從導演身上,我們感受到她強烈的使命感。在與公視解約後,兩位導演設法開創財源。有次為了籌措資金舉辦特映會,卻因版權問題險些跟公視對簿公堂。

「那一次我很生氣,我記得我就不放了。我演講了三個小時,敘述影片內容、製作多年的心路歷程等,然後請助理全程錄影,證明我們沒有播放影片。無論當時如何,我到現在還是很感謝公視願意跟我解約,如果它不願意解約,我可能一輩子困在自己的內疚中。」

訪問接近尾聲時導演的手機響起,我們後來才知道電話那頭是她許久不見的朋友。為了紀錄片,導演把自己與社會保持一段距離,因此有很多朋友許久沒見。再加上後面一連串的事件,讓顏導幾乎把自己關起來,盡可能減低與外界的互動。

「那時候幾個知名大醫院都查不出病因,加上我剛剛也說我個性有點任性、自閉,有一段時間不太願意出來演講,所有活動都推莊導 出來。秋堇、田媽媽那時候還常常帶我去看醫生……像剛剛(打電話來的)那位朋友,就是一直寫信、一直寫信,在那大約兩年之後我才又開始跟人往來」。導演語氣輕鬆,道出不輕鬆的回憶。

即將問世的新作品

最後,我們與導演談起他們與土地有關的新作,顏導說,「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部用長期蹲點的方式,去拍攝製作的作品,因為我跟莊導年紀都大了。」正當我們在喜悅、惆悵混雜的情緒中時,導演又說:「啊妳剛剛不是問我昨晚有沒有睡好?我說沒有,就是因為拍片弄到毛毛蟲,現在很癢啊。」

顏導稱「比《無米樂》還要難拍」的新作品《種土》,尚未問世,已經獲得許多關注。關於作品的細節,我們沒有詳問,尚且拭目以待。但可以確定的是,導演依舊會以獨特的風格,藉影像表達她所關心的土地與人事物。

(本訪談於2018年10月20日進行,由謝筱君、曾信豪、凃峻清共同前往,也感謝周婉窈老師對本訪談的協助)